【《万箭穿心》:一个人的嘴真的是一个家庭的风水】
“我要跟你离婚。”
李宝莉怎么也没有想到,搬入新居后马学武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。
她更没有想到,接下来的一些事情令她始料不及。
一向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丈夫开始早出晚归,与女同事去宾馆开房。
李宝莉尾随发现,偷偷报警,举报他们卖淫嫖娼,令丈夫被单位撤职、下放,随后被通知下岗。
马学武万念俱灰,黯然跳江,遗书中没有留给李宝莉一个字。
好友小景说这是她们房子有问题。
新房是马学武担任厂办主任时单位分的,在小景看来,楼下七条八条路扎过去,像支支利箭射向房子,风水上叫做“万箭穿心”。
可李宝莉偏不信什么万箭穿心,她发誓要让这个家万丈光芒。
面对年迈的婆婆和年幼的儿子,她硬是独自一人用“扁担”挑起了整个家,并供儿子顺利考取了大学。
由此看来,李宝莉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性,很令人同情与佩服。
但是在婆婆与儿子看来,她始终欠婆婆一个儿子,欠儿子一个爸爸。她是在用余生还债。
儿子更是在考取大学后与她断绝关系,并将她赶出家门。
“兄弟啊,我们虽然干粗活,但家里老婆呢,都是挺贤惠的,那过得比你舒服多了。”
“你在外头啊,大小也是个干部,但那又怎么样呢,你被这样一个女人管一辈子,真的挺可怜的。”
李宝莉虽然只是个市场小贩,却有着城里人天生的优越感,从骨子里看不起乡下出生的马学武,嫁给他纯粹因为他是个知识分子。
强势的性格、不饶人的嘴,做事斤斤计较,说话咄咄逼人,让马学武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说不清,在家里自然没什么地位。
即使李宝莉人前人后说他是“狗日的”、“没用的男人”,他也只能选择讪笑与沉默。
心里的苦闷可想而知。
而李宝莉的愚蠢也正在于此。
在马学武提出离婚后,她很快将事情告诉年幼的儿子,想用孩子的眼泪来博取同情。
发现丈夫的外遇后,她一下子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,对自己没有一点的反思。
好友来家吃饭,在外人面前,用训儿子的口气数落丈夫,丝毫没有顾及丈夫的尊严。
婆婆老房被拆过来投奔,她当着婆婆的面摆脸色,直接揭丈夫的丑,扬丈夫的短,戳丈夫的痛。
强势、唠叨、计较、揭丑、扬短,夫妻相处的雷,李宝莉几乎踩个遍。
有这样一张嘴,家庭的风水能好得了吗?
一个女人,在外面多么强势都不要紧,在家里,就该有女人特有的温柔与体贴,否则,对外人倒客气有加,对家人却咄咄逼人,如此,家何以为家?
“小宝,作业做完了吗?”
“小宝,早点睡啊。”
对于儿子的学习,李宝莉是无能为力的,只会说一点苍白无力的话,给不了实质性的帮助。
即使在生活方面,她也从未与丈夫、儿子有过真正的沟通,只顾说了自己爽,认为只要把话说了,就是已经尽了责任,剩下的与已无关,好了那是自己的言语功劳,坏了则是别人的过错。
这种口头式、任务式的相夫教子,注定她与儿子之间出现不可修复的裂痕。
其实是文化水平限制了她的观念,而她的生活习惯限制了她的文化水平。
儿子小宝拿着周芬的照片对她说:“这是我在爸爸书里找到的,他知道你不看书,放在眼前你也找不到。”
李宝莉认为是这个女人搞垮了她的家庭。
儿子反问:到底是哪个搞垮的啊?
李宝莉的报警,直接导致了马学武在实质上丢官、下岗,在精神上颜面扫地,尊严荡然无存,单位、家庭都无法容身。
这在她儿子眼里是不可理喻、不可原谅的。
李宝莉本意没错,她只想挽回自己的婚姻——虽然自己并没有珍惜,只是用错了方式。
没文化,很可怕。
不读书,才最可怕。
读书并非是为了修一张文凭,也并不能使人的烦恼减少多少,只不过学识涵养可以使一个人更加理智、冷静地处理一些难题而已。
如果李宝莉能够多一些学识修养,情况会大大不同。
“凭我的长相,我选他个乡里人,是他的福气,他凭什么不好好对我,还要我好好对他。”
李宝莉的美,马学武的才,郎才女貌。
可是,郎才女貌就一定是完美的婚姻吗?
婚姻是两个人平等的关系,不存在谁亏了,谁赚了,谁欠谁的。一旦一方以某点自居,高高在上,那关系必不长久。
李宝莉始终认为马学武欠自己的,天天乡里人、乡里人挂在嘴上,言语上揶揄、讥讽、指使、训斥。
在马学武眼里,妻子的悍妇行为让他害怕而又无奈,反感却又不屑。
有人说李宝莉心直口快,马学武软弱虚伪。
但是,涵养与修养并非虚伪,故意使人难堪也并非率直。
李宝莉并非无爱,对何嫂子可谓良言一句三冬暖,反过来对丈夫却恶语伤人六月寒。
马学武也并非无情,倘若李宝莉给他以起码的尊重与维护,也不至于家破人亡。
归根到底,两人并非一路人。
生活习惯、文化水平、人际关系等等的差异,常常让二人同处一室,却无视无语。
不是一路人,不进一家门。
不小心进了一家门,关起门来,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,那也相安无事。
一旦有一天,一方不愿意了,那关系便难以维持。
对于李宝莉来说,也许建建是适合她的。
建建是个混混头,所谓的尊严在他那里一文不值。
他出狱后,人们对他避之不及,李宝莉却主动迎合贴上。
同样一副泼妇模样,建建可以嬉皮笑脸地去附和她,也可以豪不客气地回敬她。
但马学武不能,他的性格、学识、修养,使他不能和建建这样的人相提并论。
一物降一物。
亦舒说过,幸福是双方匹配的一种感觉,因人而异。彼此智力、学识、兴趣、生活目的相同,才会开心,如有分歧,自然不悦。
影片的原著作者方方,疫情期间因为武汉日记被炒得沸沸扬扬,但抛开政治问题,这部作品还是非常文艺清新、接地气的。
改编后的影片结构非常简单,以马学武跳江为分界线,前小部分讲述了李宝莉与马学武之间的风波,后大部分则讲李宝莉一个人的艰辛。
没有复杂的人物关系,也没有曲折的故事情节,但小中见大,武汉人写一个普通武汉女人的故事,给人许多反思与启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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